妹妹的尸体被安放在冰棺里,足足在家里停放了十日。 我哭得麻木,只盯着她雪白皮肤上,青青紫紫的伤口。 然后,在看望她的人的假哭真笑中,翻开了她的 日记本。 一页一页,我一个一个字地读。 日记本里记载的事,像嗜血的恶魔贪婪地饮着胜利的血,嚣张至极。 合上日记本的那一刻,我爸终于同意了火化,来去匆匆,燃烧的火焰里,我好像看到了蒋艺。 她朝我笑,那笑,就足以让我拼命。 只因为,我们身上流的血,是一样的。 …… 爸妈同意让我代替蒋艺上学,让我替她完成没有实现的梦想,或者是,他们也知道了什么。 那些我发现的隐秘,爸妈未必不知道。 他们选择了默许,也许我们都需要,为妹妹做些什么。 她是美术生,在离家很远的城市里上学。 我是体育生,就在本市里上学。 我们在不同的学校,可有着一模一样的脸。 同卵同胞,她叫蒋艺,我叫蒋黎,黎明昼前野火无尽的黎。 …… 我置办了和她一模一样的文具,穿着她的衣服,在爸妈的送别下,到了她的学校。 蒋艺的学校很漂亮,握着她的日记本,我沉重地往前走。 风有些凉,我轻轻念起日记本上的内容。 …… ,第一页: 第2章 3 月 27 日,天气:晴,心情:差 段雨在我桌上写了我是婊子」,还在我的桌兜里塞了很多垃圾。 我掏书的时候,把垃圾里的酱料沾到了书上,数学老师看到后让我去后面站着听课,骂我没有好好学习。
段雨起哄,老师却只是轻轻叱责几句,让她安静。
面对我,她却说:「蒋艺,你真是个废人,你看看你,桌子乱成什么样子了。」 心情很差,好想哭,眼泪不停地流,可是我知道…… 辩解没有用,他们只觉得是我事多。 小时候我和蒋艺必须要睡在一张床上,谁也不想和谁分开。 生日那天,蒋艺用她攒了好久的零花钱,为我买了一双名牌鞋。 她知道我爱吃糖醋排骨,知道我喜欢的一切。 我也爱她,和爸爸妈妈一样爱她,她知道的。 我们会为了让她开心去游乐场,我会学猪叫,只为了哄她。 明知道爱她的人会伤心,却还是义无反顾地离开,到底是对这个世界有多失望,或者绝望呢。 我不清楚,可我却能体会到那种绝望,义无反顾的绝望。 因为,我们身上流着一样的血。 …… 预备铃响起。 我刚走进教室的时候,班里很安静。大概是因为高三了,学习氛围还算好。 蒋艺说过,她在倒数第二排坐着。 远远一望,倒数第二排有两个空位,蒋艺爱干净,我径直走到那个位置,又听到班里学生的轰然大笑。 一个女孩指着我的鼻子说:「蒋艺,你傻了,连自己的座位都忘了?」 她还化着妆,眼线画得一点都不流畅,口红也涂得很廉价。 我打开书桌,里面的书里写的名字叫付芳,不知道是不是眼前这个女孩。 我看了看她,有些近视,走上前才看清她的胸牌。 她叫段雨,日记本上的段雨。 似乎很不满我这样看着她,段雨挑着眉站起来推了我一下,「什么眼神?滚远点,跟个瘟疫一样。」 她本就是瘟疫啊?!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