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渝国元贞二十一年,寒冬。 京都,城门口。 凤倾歌望向远处的一队人马,唇角扯出一抹笑颜,她游学三月的夫君终于回来了。 她撑着伞,上前迎接君墨璃:“夫君,此番游学路途颠簸,我已经在马车上烧好了炭炉为你暖身。” 君墨璃利落下马,拱礼问候:“公主的美意微臣心领,但臣需回国子监复命,请公主自行回府。” 凤倾歌握伞的手,不由发紧。 成婚一年,君墨璃对她从来自称为臣,尊敬又疏离。 凤倾歌抿了抿发涩的唇,眷恋凝着君墨璃:“那我去国子监等——” 话还未完,就被君墨璃打断:“臣惶恐,但臣三月未归,祖母来信惦记,今日需回丞相府看望祖母,还望公主恕罪。” 谢氏墨璃,端方雅正,俊朗无双,最受人称赞的便是这谦和守礼的德行。 凤倾歌只能放行。 君墨璃行礼过后,翻身上马带着一众学子离开,再没回过头。 凤倾歌望着君墨璃的背影,心越来越凉。 人群中,此刻却议论纷纷。 “这就是国子监最年轻的夫子?果真是才貌双全,品格高尚,让人钦慕。” “你知道什么,这谢驸马可是丞相嫡子,还是去年的金科状元呢,原本该是前途无量,只可惜公主求得圣旨下嫁,从此君墨璃便只能屈居国子监,做个小小夫子……” 议论声刺痛着凤倾歌的耳朵,也刺痛了她的心。 在大渝,驸马不能入仕。 她是喜欢君墨璃,可她从未想过毁了他的前途,当时她知道父皇赐婚,追出去时已经晚了。 人群很快散去,凤倾歌凝着君墨璃远去的方向,失神呢喃呢喃:“墨璃,我活不过半年了,你马上就自由了……届时,我会请求父皇将你这一年所受的委屈都补偿回来。” 她的声音很小,小到无人能听见。 只有凛冽的寒风将她的话一同卷进了风里。 因为在风雪中站的太久,凤倾歌咳了好几声。 侍女芙儿急忙扶着凤倾歌,神色担忧:“公主,天寒地冻,您的身体……我们回公主府吧。” 凤倾歌轻轻摇头:“去巧书阁,替驸马选一选他惯用的澄心纸。” 一旁的芙儿欲言又止,可又想到但凡跟驸马有关的事,公主向来都是亲力亲为,她只好把劝告的话都咽了下去。 一刻钟后,凤倾歌抵达巧书阁的雅间。 为了让君墨璃用的舒心,所以她挑的格外仔细。 足足两个时辰,凤倾歌才挑选完毕。 她将雪白的澄心纸握在手中,想到君墨璃在这上面奋笔疾书,离开的步伐不由轻快了很多。 可就在她推门出去的那一刻,却见到对面的雅间先一步推开门。 只见原本应该在丞相府的君墨璃,竟然带着一个貌美的白衣女子亲密走出! 凤倾歌僵在原地,看着他们走过来,下意识躲向门后。 “咚,咚”,她紧张到能听见自己的心跳。 透过门缝,她见到君墨璃和白衣女子并肩而行,他的脸上是她从未见过的温柔笑意。 眼看着他们朝这边走来,越来越近,凤倾歌不由屏住呼吸。 却听君墨璃温和说:“师妹此番来京都,可在丞相府常住。” 凤倾歌心头一紧,莫名不安。 接着就听门外传来白衣女子轻声细语:“师兄,你是否想好,该如何请旨和离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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