盛君烈盯着她,他眼里的恨意那样深那样沉,像要活生生将她撕碎,他忽然倾身而下,咬住她的咽喉。 “叶灵,我真恨不得弄死你!” 同样的话,将叶灵从回忆中拽回现实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噤,就听盛君烈继续说:“你让我这几年活成了一个笑话。” 叶灵心里一揪,眼泪扑簌簌滚落下来,“对不起!” 盛君烈死死盯着她看了一会儿,他忽然觉得好笑,也当真笑了出来,笑声里却藏着浓稠的悲怆,“我多高贵啊,还要你一个受害者和我说对不起。” 叶灵的心像被钢针扎了似的,泛起密密麻林的痛意,她的眼泪落得更急,“对不起,当年是我打乱了你的人生,如果你想……” “闭嘴!”盛君烈忽然厉声打断她的话,“我说过,除非我亲自提,否则你永远没有资格提那两个字。” 叶灵愕然抬头,“你……” 盛君烈神情恼怒又狼狈,他强势地开口,“这件事你知我知,你要敢让第三个人知道,你试试!” 叶灵心里五味杂陈,他知道了,却不离婚,她有点看不懂他在想什么,“为什么?” 盛君烈看着她的眼睛,他记得他回国接任盛氏集团,最初那段时间,他手段狠辣,人人都畏惧他。 他走到哪里,都是死气沉沉一片。唯有她,是这人间地狱里唯一的亮色,她脸上总是带着纯净的笑,眸子里面全是明亮的光。 可到底从什么时候开始,她脸上没了笑,眼里也没了光了? 他倾身过去,捏着她的下巴,如毒蛇吐信那般,缓缓吐出一句话,“叶灵,你背叛了我,我要你这辈子都待在我身边,为你的过错赎罪。” 这是她该赎的罪,对他,以及他们没来得及出生的孩子!离开医院,叶灵坐在副驾驶一句话没说,她其实并不是个话少的人,但和盛君烈在一起,她常常不知道该说什么。 除了公事,似乎说什么都是错。 手机铃声响起,盛君烈接了个电话,不知道对方说了什么,他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挂了电话。 随后,他打了方向盘,将车停在高架匝道口,冷漠开口,“你自己打车回去。” 叶灵看了看车来车往的高架桥,又垂眸看了一眼身上破碎的裙子,“这里是高架桥,我裙子也碎了。” “所以呢?”盛君烈的声音连一点起伏都没有,是那样的冰冷、无情。 叶灵与他对视了几秒,一声不吭地开门下车。 她刚把车门关上,黑色迈巴赫就迫不及待地驶出去,眨眼功夫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中。 夜很深,幸好雨不大,毛茸茸地浇在脸上。 叶灵裹紧了西装外套,贴着绿化带慢慢往前走,身畔不时有车辆疾驰而过,在与她相距不足半米的距离内,上演生死时速。 没走出多远,手机在包里震动个不停,她停下来,接通了电话。 “小灵,检查结果出来没有?”叶母气都不带喘的,“你说说你,说话没个把门的,君烈误会……” 叶灵不耐烦地打断她的话,“就算检查一万遍,结果还是一样,我不会再有自己的孩子了。” 这个消息对叶母而言无疑是晴天霹雳,她愣了半晌,声音都变了调,“怎、怎么就不会有了,你以前不是怀过吗?” 叶灵看着眼前呼啸而过的汽车,眼眶泛酸,“我挂了。” 她在原地站了一会儿,手机一直在包里嗡嗡震动,她没接,又继续往前走。 下了高架桥,前面是市里最奢华的商业区,国金中心外墙上挂着一个特大的LED显示屏,此刻正在播放肖邦国际钢琴大赛的片段。 叶灵站在广场中央,仰头望着大屏幕上坐在钢琴前的女人,她穿着一条红色晚礼服,头发绾起,露出优美的脖颈。 她纤长的手指在琴键上滑动,密集的琴声簌簌流出,响彻在无人的广场上,节奏越来越快,情感也越发浓烈奔放,听的人心潮都跟着澎湃起来。 镜头缓缓往前推移,大屏幕上出现一张熟悉又陌生的脸。 “是她,”叶灵心头一紧,“简云希!” 简云希是盛君烈的初恋,也是风靡帝都大学的女神,她在校期间成了无数男大学生心头的白月光。 此时在镜头前的简云希光芒万丈,一身如火红衣,似要燃烧起来。台下掌声雷动,她的演出大获成功。
镜头忽然扫向观众席,在评委席后的第一排,坐着一个身影颀长的男人,他穿着一身正装,眼神专注而热烈地注视着台上。 那人不是盛君烈是谁? 雨势忽然变大,模糊了她的视线,叶灵冷得打了个寒颤。 肖邦钢琴国际大赛每五年在波兰首都举行一次,而半个月前,盛君烈独自去了波兰首都华沙。 原来,他是去见简云希了。 叶灵回到公寓,她冲了个热水澡,蜷缩进被子里,昏昏沉沉睡去。 第二天,叶灵皱着眉从睡梦中醒来,她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时间,六点半了,她下意识伸手去推身旁的男人。 手伸出去,却落了个空。 她猛地坐起来,按开灯,看见旁边床铺整洁如新,才发现盛君烈一晚都没有回来。 叶灵很不适应,三年来,除非盛君烈出差,否则他从不夜不归宿。 叶灵怔怔地坐了半晌,才面无表情地进浴室洗漱,又去厨房给自己准备早餐。吃完早餐,她步行去公司。 刚到公司门口,一辆黑色迈巴赫停在她跟前,后座车门被人从里面推开,男人面无表情地从车里下来。 他还穿着昨天去宴会那一身,衬衣皱巴巴的,也不知道上哪去鬼混了一夜。 盛君烈身材接近一米九,浑身自带威压。更别提他薄唇桃花眼,就算整天绷着一张脸,也是一副风流薄情样。 他从叶灵身边经过,目不斜视地走进去,仿佛她根本就不存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