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淼言三年前确诊了绝症,自那以后段桥就一直盯着她,等着她死。 而段桥之所以这么恨她……是因为我。 我为了救人而死,也正是因为生前积德太多,才能跟地府签合同。 而我救的人,就是这个癌症死掉的宋淼言。 她在某一天跳河自杀,那时天已经黑了,河边只有我和她两个人。 起初她一心求死,扑腾得厉害,我精力也耗得差不多了,没把她带上岸已经意识模糊。 这快五年的时间里我一直没有回来,所以并不知道,她本身就会游泳。 而我失去意识之后她突然不想死了,却也没有多的精力救我,于是让我一个人被河水卷入了漩涡。 甚至她爬上来之后因为害怕并没有跟任何人提起这件事,任由我在河里浮浮沉沉,丢掉性命。 段桥找我找疯了,最后只等来一具泡得发胀的女尸。 没有监控,没有目击者,最后我被草率地判定为自杀、失足,带着不怎么好的名声被烧成了一抔灰。 可段桥不信,他不信陈烟雨会抛弃他自杀。 他每天都在打捞出我尸体的那条河边儿上转悠,即便在外人看来事情已经尘埃落定,他还是固执地不肯放弃,把自己搞得人不人鬼不鬼。 兴许是上天可怜他,某天夜里他竟然撞上了偷偷给我烧纸、求我不要找她的宋淼言,终于得知真相。 他疯狂想去证明、想告诉人们陈烟雨究竟是怎样一个人,可没人理会。 「就算淼言当时报警,陈烟雨也救不回来了,这是她的命!你为什么要把这一切都怪到我们身上?」 「人已经死了,怎么死的还有意义吗?她的名声难道比让淼言的命更重要?」 「再说是她自己愿意的,有人逼她吗?你为什么就是揪着不放?两个人都死了,就让死人安息吧,算我求你了。」 宋淼言的妈坐在地上眼泪都哭干了,那边段桥放下狠话:「你再敢给宋淼言立坟,立一次老子扒一次,我就是要让她死了都不得安宁。我告诉你,死并不能洗清罪孽,恶人死了就是恶鬼,该受的罪一样也别想跑。」 「你不得好死!」 女人尖叫着诅咒:「你这种人一定会死无葬身之地,死了立刻下地狱。」 一阵莫名的大风刮来,诅咒消失在空气中。打湿的纸都吹了起来,飞得满天都是。段桥终于愣住,我看见他垂下眼眸,轻轻问了一句:「陈烟雨?」 而就是这瞬间的愣神,那个双眼发红、几乎疯掉的女人像从地狱爬出来的恶鬼,捡起一块尖锐的石头冲向段桥。 女人根本没能碰到段桥就已经被他甩了出去,他抬头看着满天的纸,没有别的动作。 我知道他在等我的回应。 旁边的树突然断了一根树枝,随着风疯癫般飞到女人身边,发出「啪」的一声,像莫名降落的诅咒,意思是:「揍她!」 段桥攥紧拳头,快步走过去扇了这女人一巴掌,骂道:「妈的老子忍你很久了。」 「忘恩负义的玩意儿。」 「你也配提我媳妇儿?」 拳头随着话语落下,在段桥面前,这女人完全无法反抗,她哭喊着撕打挣扎,却被轻易捏住喉咙。 我看见她干瘪的脸上只剩一双发红发肿、充斥着惊恐的眼睛,嗓子里正发出破碎的音节,跟我在阎王殿里见到的那些被拷打的恶鬼一模一样。 在她瞪大双眼将要停止挣扎时,段桥松了手。这女人猛烈地咳嗽起来,随后捂着胸口干呕,一边不顾一切、跌跌撞撞地往前跑。 期间摔了好几次,全身都是泥水,她却也不敢停下来,连滚带爬,生怕段桥改变主意真杀了她。段桥虽然生气,可还是给我烧了巨款,这笔巨款很快就到账户,我去交款的路上遇到了白无常。 「帮我接个鬼过来吧!」 她把那个人的身份信息塞给我,苦苦哀求:「前几天我偶像死了,今天老大刚审完,我得去门口等我偶像,如果他能留在地府工作,说不定还能做同事……」 她喋喋不休,泛起星星眼。而我低头看了看,要接的个老人家,他承了祖上的衣钵,一辈子都在跟鬼打交道。
跟阎王爷大概也是老熟人了,只是要走一走程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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