走出教室,我按下了录音笔的暂停键。 手机里的照片发给了金律师,他回话,「继续。」 段雨的父亲是当地最有钱的人,声名显赫,学校里没人敢惹她。 我不知道这人间到底有多少好人,只知道当我走投无路的时候,是街头最默默无闻的律师事务所,向我敞开了门。 他说:「我愿意帮你。」 这只是一小步,班主任严厉地警告了段雨,还有某些人。 很快,尽管有人极力压着这件事,但段雨仗着他爸有钱,在学校欺负同学的恶行,还是传了出去。 班里的同学好像一夜间明白了这件事的严重性,他们以为的,只是偶尔地跟风扔垃圾,偶尔地恶作剧地在同学桌上刻字,原来是如此恶劣的行径。 段雨的名声突然间狼狈起来,而我的座位上再也没有垃圾了。 蒋艺,你看到了吗? 忍耐只会让欺负你的人更嚣张。 你以为,我只是告诉老师吗? 这样简单的操作,谁都可以想到,但没有人能保护得你一世,要彻底杜绝这样的恶性,就要让施暴者,得到应有的惩罚。 我期待段雨的反击,期待着她们亲手,撕破自己的面具。 我迫不及待地收集证据,迫不及待想让她们尝一尝,尝一尝失去的滋味。 隐藏在黑暗角落里的孩子,也有权仰望天空,也有权利,去拥抱阳光。 我亲爱的妹妹,安心地睡吧。 安静有一种魔力,会让人觉得片刻便是永恒。 来到这里后,我要随时面对被欺负的窘境,很少安心的睡觉。 段雨被严厉批评了,班级里的风气终于也安静了些,没有人再肆无忌惮地欺负我,羞辱我。 …… 数学老师上课的时候总会往后排走,一步,两步,慢慢让光洒进了阴沟里。 可我知道,这不是结局,这段安静的时光比我想的要长两天。
时间已过,所有人慢慢地又忘记了一切。
我的座位没有了垃圾,可暗地里的动作却越来越多。 刚上完体育课,我发现书桌很明显被人翻动过,太明显,以至我都怀疑,这群人做事是完全不会清除痕迹的吗? 又或者是,这就是她们故意为之。 我若无其事地坐回座位,书包的拉链被人拉开过,她们好似就等着我到场,戏开始了,我是主角。 段雨将自己的书包扔在地上,书随意地散落一起,她不停地说:「我的钱包呢,我的钱包呢!」 其他人纷纷附和,又小心地安慰,「是不是落在别的地方了,是不是放到寝室了?」 她摇头,坚决肯定是有人故意偷了这个钱包。 付芳立马接话,「那肯定是跟你关系不好的人啊,不然谁会偷你的钱包呢!」 顺藤摸瓜,这群人马上就提到了我。 所有的人开始怂恿,怂恿着一场戏,他们是看客,而我是主角。 你这样做真的很恶心!假清高,看不起谁呢!」 一句一句,就好像我真的做了一样,如果不是早有防备,或许我还真的以为,是我偷了她的钱包。 看戏的人一脸期待,期待我有什么反应,甚至开始起哄,要把班主任喊过来。 段雨把我拽起来,轻蔑的眼神里闪着光,那是看到猎物的光,十分刺眼。 蒋艺,你拽什么拽,你一个外地来的,还敢跟老师告状?长本事了啊?」 你以为告老师我就能饶了你吗?我告诉你,我很生气,我可是乖乖女,老师眼中的好学生。就是你,破坏了我的形象。」 说什么万恶终有报应,我什么都没做错,错的是你!」 像是死亡的宣告,或者死神的声音? 我不知道蒋艺这个玻璃心听了会怎么样,或许依旧软弱地待在角落里。 段雨揪着我的衣领,像是森林里的猛兽,咆哮着,无关对错。 我推了她一把,对着她说:「段雨,记住你现在的样子。」 她依旧想要拉住我,我离开座位,走到中间,瞟了一眼摄像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