宋淮没回答,像是默认。 看到他对陈佳的态度,我不知道他这样做的意义是什么。 陈佳终于绷不住了,「宋淮,你不该这样对我的。」 她整个人僵住,褪去骄傲,语气里只剩下苍白和绝望, 「宋淮,你真的不要我了吗?」 宋淮没说话,轻轻地把手放在了我腰侧,半拥着我。 陈佳突然就笑了,接着平静地从包里拿出一张纸,往我面前一送。 是一张孕检单。 上面清楚写着陈佳的名字,已经怀了一个月。 「前天晚上嘛,我们确实没干什么。」 陈佳直勾勾地盯着我,笑意越来越深,「但一个月前,你们有一天冷战,他去喝酒了......」 大脑「嗡」地一声炸开,我僵硬地转过头。 宋淮紧紧盯着那张纸,脸色瞬间变得惨白。这一刻,好像有沾水的棉花堵住喉咙,然后化成一根根钢条,慢慢刺入,连呼吸都困难—— 他的反应已经说明了一切。 「诗诗......」宋淮的眼底,隐约泛起了红。 看着他很想解释,却无从辩驳的脸,我清楚地觉察到心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点点地消散。 到最后,只剩下恶心。 「宋淮,没有人非要你一定要忘记她,你大可以在你们的感情世界里从一而终,可你为什么要来招惹我呢?」 「那晚我喝了很多酒......」他还在试图解释。 被我冷声打断,「不要说什么只是意外,把她当成是我的鬼话,连承认的勇气都没有,只能让我瞧不起你。」 宋淮脸色煞白,僵在原地。 奶奶走后,宋淮是对我最好的人,又或许,是我的珍惜和看重,无限放大了这份好。 可难道因为我缺爱,就活该被他伤害,就不配拥有一份干干净净、全心全意的爱吗? 不知过了多久,宋淮这才轻声对我说了一句,「对不起。」 屋里光线暗淡,他转过身,一步一步往门口走去。 等到宋淮的身影彻底消失,陈佳看着我,笑得很得意,娇艳的脸上满是嚣张, 「现在明白了吗,你永远赢不了我。」 我无语地看着她,忽然有些怀疑,她真的是宋淮的大学同学吗? 换句话说,她这脑子真的上过大学吗? 没等我开口问,一道低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, 「如果怀孕有一个月的话,为了孩子以后着想,建议你早日去医院做个 CT、核磁共振检查。」 陈佳皱了皱眉,「什么意思?」 沈之年眉的话不急不缓,「大脑出现功能障碍时,只有做了检查,明确病变的性质,才能确定是不是有遗传风险。」 我愣了一下,忍不住扑哧一声笑出来。 陈佳也反应过来,「靠,你骂我脑子有病?」 沈之年没有否认,「虽然不可能恢复,但你要积极地治疗。」 陈佳被气走了。 走的时候骂骂咧咧,像极了别人家的修勾跟我家滚滚吵架吵不赢的样子。 我笑得很痛快,半天没缓过来。 转过身才发现,沈之年一直看着我。 见我看过来,沈之年倒是表现得坦然, 「好好休息,我完成了晓晓交代的任务,也该回去了。」 我走到阳台,看着他的车驶出视野,缓缓呼出一口气。 回到房间就接到了晓晓的电话,「陈佳怀孕了??」
要不是这次滑冰,我还真不知道沈之年有这么好的耐性。 他把动作放得很慢,耐心地给我解释怎么滑,该用什么方法滑。 除了不小心摔倒在他身上那次,他身体有片刻的僵硬,其余时候都表现得游刃有余。 滑了好一会儿,我发现自己已经很少摔跤了。 兴奋地偏过头,「我好像会——」 沈之年定定看着我,声音含笑,「嗯,你出师了。」 那双眼睛明亮,深沉,像是一池柔静、清澈的水。 平时总是淡淡地看人,此时却多了一抹别的什么东西。 我不由得微微一愣。 从滑冰场出来,晓晓临时被叫去公司修改方案,因此现在车上只有我和沈之年。 我以为他会跟我说什么,然而他什么也没说,专注地开车。 正当我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想多了,沈之年把车停了下来。 「其实,我挺后悔的。」 我微微一愣,「啊?」 「当时晓晓给我打了很多电话,说你们没打到车,让我来接你们,结果我因为忙项目没接到电话。」 然后,晓晓就打给了宋淮。 沈之年偏过头,看向我,「其实我第一次见你,就在今天这个滑冰场。」 三年前,我确实来过一次,我爸带我六岁的妹妹来滑冰,顺便带上了我。 「当时你好像是跟家人一起来的,你爸在教你妹妹滑冰,你就很安静地抱着栏杆在旁边看着。」 「后来你试着松开栏杆自己滑,却怎么也不得要领,只好去向你爸求助,你爸似乎那时候有事,背对着你们打电话。」 我攥了攥手心,脑海中那段久远的记忆在他的讲述下逐渐清晰。 「然后你妹妹突然被人撞了一下,你下意识滑过去,给她做了人肉垫子。」 沈之年顿了顿,嗓音忽然有些沉, 「结果你爸以为是你害妹妹摔跤,痛骂了你一顿,抱着你妹妹离开,把你一个人留在了这里。」 沈之年看了我一眼,轻叹一声, 「我以为你会委屈地哭,但你很平静,好像习惯了一样。那个下午,你一个人默默地练习滑冰,摔了很多跤,你都一声不吭。」 「直到有次摔得狠了,眼角溢出生理性的泪水,你也只是呆呆地摸了摸脸,然后轻轻笑了笑。」 「那时我才知道,你不是不委屈,不是不想哭,你只是哭不出来,你在想方设法让自己哭出来,你在自救。」 沈之年定定地看着我,低声说, 「那是我第一次为一个陌生女孩心疼。」 宋淮脸上的表情呆住。 我很淡地笑了笑,「伤害我的从来不是她,是给了她一次又一次机会伤害我的你。」 宋淮本就泛红了的眼眶红了个彻底,看着他苍白的脸,我轻声说, 「我以后再也不想见到你。」 尾声 那天之后,宋淮再也没有出现在我面前。 搬家后,晓晓经常来我家蹭住,说是习惯了和我一起睡。 每晚沈之年都会给她打视频电话,聊几句后,就会很自然地把话题抛给了旁边的我。 久而久之,我竟然有种每晚都是我在跟沈之年聊天的错觉。 周末的时候,我们三个经常会去爬山,但晓晓总是嫌累临阵脱逃,于是每次出发的只有我和沈之年。 我当然知道晓晓是在给我们创造机会。 我也清楚自己并不排斥沈之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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