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我有事和你说。” “我也有事和你说......” 大中午的,家门口的纪斯言眉头微蹙。 宋浅浅咽下嘴里的话,小心翼翼开口:“要不,先吃完饭再说吧?” 纪斯言好几年没有回家吃过午饭了,她有些慌乱,赶着做了一大桌菜,整个家里都飘散着香味。 他却只是冷淡垂眸。 “不必,两年已到,你准备好直接办手续吧。” 纪斯言迈开长腿走过僵在原地的宋浅浅,径自进屋,收了一些之前忘记拿走的文件,走到玄关门口才漠然开口。 “对了,你刚刚准备说什么?” 宋浅浅缓缓回神。 望着眉宇间压抑着不耐的纪斯言,忽的将手中一直攥着的体检报告背到身后,指尖捏得泛白。 她以为纪斯言早就忘了分居的时间,结果,他记得一天不差。 他是这么急不可耐的想要摆脱她,何苦再让他为难? “没什么,离婚的事......我答应。” 纪斯言反倒愣了一下。 半晌,眸色复杂地说:“你最好是真的答应,明天我会叫司机来接你。” 他们之间,向来没什么好说的。 在一起十年,越来越客气疏离。宋浅浅出身普通,嫁给南城顶级豪门纪家的大公子,以为自己可以保持理智,可体面和尊严,早就在她一次次挽留中消耗殆尽。 在纪斯言重新上车,司机正要发动时,宋浅浅冲出来拍打车门。 迎着男人不悦的目光,车窗缓缓降下,她递过去一个保温桶,眼圈泛红:“你胃不好,我做的都是养胃的小菜和粥,一定要吃知道吗?” 纪斯言手顿了一下,终是伸手接过,宋浅浅脸上刚露出喜悦,他就一把摔在了地上。 冷漠转眸看向前面,“开车。” 车子重新启动。 汽车绝尘而去的尾气里,宋浅浅衣衫单薄站在风中,浑身冰一样冷。 散落在地的饭菜,就像他们散到一地狼藉的感情。 恋爱三年,结婚七年。 纪斯言曾经是真的很爱她,压下所有的反对给了她南城最盛大的婚礼,可他的爱也如烟花般短暂,短暂到宋浅浅能数出来,七年婚姻里,他回家吃饭的次数。 回到空荡荡的屋子里,宋浅浅鼻子一热,熟稔抹了一下鼻子里淌出的鲜血,神色如常地拿纸巾堵住。但看着自己满手的鲜血,她无助地蹲下来,抱着膝头无声落泪。 下午五点,宋浅浅习惯性地打开手机,在点开和纪斯言的对话框后却忽然僵住。
一天365天,她每天都在下班时间可笑地发问,“今天回家吗?”指尖往上划去,每一条短信都如石沉大海没有回复。
自嘲地扯了扯嘴角,她收起手机,主动停止了这个整整坚持七年的习惯。 电视背景音里忽然传出媒体疯狂的惊呼声。 宋浅浅转头,就看见电影发布会上,穿露肩小礼服的陆嫣踮脚,在纪斯言俊美沉稳的侧脸落下一个轻柔的吻。 闪光灯疯狂闪烁。 纪云琛长身玉立,眼角眉梢都是对女人公开示爱的纵容。 陆嫣是他新的绯闻对象,整个南城都知道这个女人近来备受纪家大少宠爱,得到了纪氏旗下南安地产的好几笔电影投资,这几天南城的娱乐新闻里,都是陆嫣的脸。 宋浅浅面色平静地关掉电视,指尖却抖得厉害。 近乎逃离般跑到楼上,打开日记本,在几十页的未归后,终于在一页空白的纸上写到: “3月5日,他回家了。” 一滴眼泪砸到纸上,晕开字迹。 屋子里太过寒冷,太过冷清,她忍不住拿出那本厚重老旧的日记本,从头看起。 曾经充满爱意的文字里贴着很多照片: 十八岁,她被宋家赶出家门,纪斯言出现在雨夜里为她撑伞; 二十岁,南大校园,他穿着白衬衣黑西裤,就这么清俊耀眼的陪她吃学校后面的路边摊; 二十三岁,她做了他的秘书,去考查项目时纪斯言在众人的簇拥下,当众握住她冰凉的手...... 还有一页,贴着纪斯言飞到意大利跟着大师学了整整一个月、亲手雕琢的求婚钻戒...... 越到后面,内容越少。 近两年已经没有照片,连续几十页,密密麻麻的日期后全都写满了:未归、未归。 写的再满,也无法掩饰越来越凌乱消沉的字迹。 宋浅浅摸着指间那颗璀璨的钻石,死死握在掌心。 每一天,她都在拼命回忆他的好,只为在纪斯言放手之后,再坚持一下,可现在,她连坚持的资格都没有了。 就在这时,一晚上都寂静无声的手机突兀地炸响。 发信人,是纪斯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