明年你能爱我吗程善西

明年你还爱我吗？

可是我与纪子垚之间从来都没有爱。

他不爱我，我一直都知道……

他的沉默像是一只大手，撅着我的心，让我忽上忽下。

“既然答应了你，我就不会失约。”

纪子垚鲜少这样认真地同我说话。

“好！”

刚挂完电话，下一刻，病房门被推开了。

我妈一边拎着牛奶走进，一边问：“和谁打电话呢？男朋友吗？”

“就一个普通朋友。”

我爸跟在后面没有说话。

我妈又问：“普通朋友？是男的吗？如果是的话，改天带来看看，让我跟你爸替你掌掌眼，你不要被外面那些不三不四的人给带坏了？”

我深吸了一口气。

“不是……”

我妈的脸色顿时变了变，似乎是看见病房的窗帘没拉开又开始说。

“你这么大个人了，连个窗户都不会开吗？你不开窗户阳光怎么透得进来……”

我妈说完窗户，又开始说我不盖被子。

“冻死你算了，我们就当没生过你！”

闻言，我的胸口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，有些呼吸不上来。

我知道我妈是为了我好。

所以她说的话我都一一应下。

听到我说话，我妈的脸色缓和了许多。

“我这都是为你好，我跟你爸起早贪黑的是为了谁，不都是为了你吗？”

说着，我妈端了杯牛奶递给我，笑着说：“喝吧，医生说了，喝了对身体好……”

我看了看牛奶，心中染上一抹悲凉。

从小我妈就天天让我喝牛奶，但是我一喝牛奶就拉肚子。

长大了我才知道这叫乳糖不耐受，要少喝牛奶。

现在我连加了奶的拿铁和奶茶都不会喝。

在我妈希冀的目光下，我不忍让她失望，还是接过了牛奶一饮而尽。

……

一个月后。

我勉强可以出院了，在这一个月里。

因为我的病情反复，所以我的爸爸妈妈就留在了这座城市陪着我。

纪子垚再也没有打电话来，而我也识趣地没有联系他。

出院的时候，街上车流如注。

眼看着时间不早，我就先让我爸妈回到我的公寓里去，然后独自一人打车来到演唱会现场。

演唱会检票口，排队的人群相较于去年排队买票的人少了很多。

我四处搜寻着熟悉的身影，却没有看到纪子垚。

我不由得想起，去年有一对情侣走在我和纪子垚的前面。

女孩眼中闪烁着期待：“明年我们真的能一起来看演唱会吗？”

男孩目光深邃，语气坚定立下誓言。

“我季子宇和章晓晓，是要在一起一辈子，区区一年算什么？”

那时，听到这话。

我心中是止不住地艳羡。

我也试探地小声问身边的纪子垚：“纪子垚，明年……你能爱我吗？”

“你说什么？”

他掐灭手中的烟头，毫不在意地回头看向我。

瞬间将我积攒了将近十年的勇气，消磨得一干二净。

我摇了摇头，脸上虽然是笑着的，心里的难过却无限蔓延。

“没什么，走吧。”

也许是那天的风雪声太大，纪子垚没有听见我孱弱的声音。

又或者是听见了，不愿给予我回应。

街上的路灯一盏一盏地被点亮。

风夹携着细雪，落在我的肩头。

我忍不住打了个寒战，裹紧了围巾。

距离演唱会开场前一分钟，纪子垚还是没有到。

我拨通了纪子垚的电话，电话那头响了许久，无人接听。

我知道他不会来了，忍不住蹲下了身子将头埋进膝间。

一份情侣券由男生券和女生券构成，门票上贴上情侣的照片，恋人双方各自保存属于自己的那张券。

一年后，必须将两张券合在一起才能生效进场。

现在纪子垚失约了，我进不去。

演唱会开始。

我独自一人坐在台阶上，听着里面传来陈奕迅的歌声。

悲伤的旋律像是一张大手，侵蚀着我的五脏六腑。

身体上很疼，可是心口更疼……

“……或者我，已不会存在，即使你不爱，亦不需要分开，若这一刻我竟严重痴呆，根本不需要被爱……”

“在有生的瞬间能遇到你，竟花光所有运气……”

一曲闭，我的偶像陈奕迅的声音传来。

“今年的位子空了很多，一首《明年今日》，送给在场所有还在努力爱着的人……”

……

晚上十点，演唱会散场。

我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公寓。

刚打开门，就发现我妈端坐在沙发上面色沉得不像话。

“你刚刚去哪儿了？”

我垂下头：“没去哪。”

“程善西，你长本事了……你不是说没有男朋友吗？这些是什么？”

她从我卧室里翻出了一堆纪子垚的贴身衣物，甩到我的面前，还有瓶我吃了小半年的避孕药。

我刚想解释，我妈就狠狠地一巴掌甩了过来。

“啪……”

“我教没教过你，女孩子要自尊自爱，你现在这是在做什么？你是不是在给别人当小三，不然你治病的钱，还有买房的钱，是从哪里来的？”